我是胡亥,我改悔了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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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今白上一刻还在和朋友痛斥秦二世的暴行,言语之间简直痛彻心扉痛心疾首痛不可言。然后下一刻,眼前一黑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再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古怪的声响,仔细辨别才发觉是在说话,沈今白只觉得熟悉,再细细辨认,才发现对方用得似乎是上古音。
沈今白虽然是历史系的高材生,可惜并不曾系统学过上古音,此时也只能勉强听懂几个字。
大抵意思是:不能再犹豫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涌入脑海,刹那间撕裂的疼痛让沈今白支起手撑住头,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先离开。
这才有时间梳理头脑中的思绪。
按照她看过的小说来看,现在的情形,她应该是穿越了。
穿成了一个男人。
并且,
这个人还是……
沈今白低垂着头,眼中酝酿出滔天怒意,轻轻吐出两个字,“胡亥!”
那个暴虐无度,埋葬了一个帝国的秦二世。
那个被她痛斥千百遍,恨不能啖其血肉的混蛋。
陛下奋六世之余烈,选贤任能,吞灭六国,方才六合一统,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大秦。
竟被一无耻小儿败尽。
每每想到,沈今白都抑制不住地恨。
杀忠臣良将,杀手足兄弟。
荒废朝政,性情暴虐,荒谬至极。
最可恨的,便是他们竟为了掩盖味道,将陛下的马车中填充鲍鱼!
他们怎么敢的啊!
那是功过三皇德高五帝的始皇帝!
是父,是君。
是祖龙!
他们怎么敢的啊……
沈今白思及此处,再次泪如雨下。
再想此时处境,恨不能自刎当场。她不会原谅胡亥,如果现在她就是胡亥。
那么她将恨自己。
沈今白终于将脑海中的记忆整理清楚,便知道此时正是第五次东巡途径沙丘时,山陵崩,赵高伙同胡亥截下陛下密函,欲行夺权之事。
扶苏公子……
她轻轻出声,垂眸瞧着身上的绫罗绸缎,金石环佩,很快拿定主意,朝后微微靠着,开口叫外面的人进来。
马车还在行进,因为李斯的秘而不宣,还没人知晓陛下死讯。
赵高出去之后,着实想不通今日胡亥为何如此古怪,直到再被叫回去,瞧见胡亥脸上仍然满是信任,才放下心来,再次上前劝到,“公子,丞相已经答应拥您为皇帝,时机已到,切不可左顾右盼!”
沈今白听到他的话,眸色顿时沉下去,“先生说,你与丞相愿拥立吾,却不曾将传国玉玺与父皇密昭交与吾,不知为何?”
赵高显然不曾想到,胡亥这庸碌之人竟突然发难。他自然不是真心拥立胡亥,不过是要借公子亥的名义才好行事。
他想要的是大权在握。
不过,既然胡亥如此问,他顺着胡亥走也没什么。日后此子专心享乐,权柄还不是落到他手上。
现在,先把胡亥哄好便是。赵高略一矮身,道:“臣现在去拿。”
沈今白抬手示意他停住,以手支颚,“先生方才说丞相已经应了,吾心中不甚安定,可否将丞相叫来,当面说清楚?”
听他这么说,赵高便以为胡亥同意了自己的主意,心中嗤笑胡亥果真是昏庸无用,面上却仍旧摆着那副巧言令色的模样,“唯。”
看着到真是一条好狗。
只可惜,陛下在的时候,他是一条狗。
陛下不在,他便是一头随时会噬主的狼。
沈今白掩下眼底的讽刺,现在她来到这里,定要叫他胡亥连狗都做不成。
李斯同赵高是一起到的,不知赵高究竟说了什么,李斯的表情有些凝重。
沈今白接过赵高递过来的玉玺,在身边放好,随后挥手,“下去吧。”
赵高难免觉得不高兴,想要再说什么,沈今白已经看过去,脸上带着笑意,“怎么,先生有话要说?”
她不太熟悉上古音,说起话来难免显得慢吞吞,说者无心听者有意,她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,难免让人想到某位帝皇,惊得赵高背后出了冷汗,低身告退。
若不是出巡时带的是虎贲营的人,若不是那些人唯陛下的命令是从……秋风萧索,吹得赵高打了个冷战,心头总觉得有些不妙,不过他陪伴胡亥的时间很长,即便察觉到了一些异常,仍然觉得胡亥成不了大气候,最后还是放下心来。
他朝最前方的马车看去。
沈今白看着李斯。即便胡亥即位有李斯的一份功,她似乎也没办法说恨这个人。他是有功的,只是没那么多大义,没抵挡住诱惑。
兴,功有他。亡,过有他。
最后具五刑,也大概是两不相欠。
至于究竟是功过哪一方更多,应该交给陛下亲自判断。
沈今白看着他,终于缓缓开口,“丞相。”
“在。”
他老了,头发花白。陛下驾崩,他做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决定,一夜之间便憔悴许多。
沈今白不欲为难他,微微叹气,将陛下留下的诏书拿起来看,她曾学过小篆,因而看起来并不费力气。
陛下最后的决定果然是立扶苏公子。
于是她颔首,接着说:“丞相愿助亥登至极,亥心中惶恐,只是有一疑问还需丞相解惑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沈今白坐直身体,目光灼灼,“若是父皇留有遗诏,欲立者大公子,丞相如何行事?是扣下诏书,仍然同亥为伍,还是谨遵陛下令?”
李斯,你可要想好再回答。
沈今白的手握在剑柄上,盯着李斯的表情。
对面的人,秦帝国的丞相,现在跪在地上,诚惶诚恐,叩首言:“臣斯,无德之人,得陛下看重,方有今日。”
“既如此,丞相要如何抉择?”
“唯陛下命是从。”
沈今白佯怒,手却悄悄松开剑柄,“丞相既然决定与吾为谋,何故出此言?”
李斯再拜告罪,却不曾改口。他何尝不知自己现在说这些都是无用功,他已经决定为了权力做篡权的臣子,辜负了陛下的信任,九泉之下也没有脸面再见始皇帝。
他接下来的路,只是步步如履薄冰。
没有回头路了。
最差无非是,不得善终。
沈今白振袖,才伸出手将李斯扶起来,“欲出上蔡东门,牵黄犬,逐狡兔乎?”
“臣……”
沈今白打住他的话,“亥有言,不知丞相愿听否?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李斯看向胡亥,便见他伸手拿出传国玉玺,并将一帛递给他。打开之后,通篇浏览,正是陛下遗诏。
“这……”他不知胡亥胡亥为何将此物交给他,毕竟胡亥若是有意躲得帝位,便应该隐瞒下来。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好。
现在却……
联想到刚刚胡亥的问题,毕竟是法学大家,又是丞相,自然不会愚钝,立刻明白胡亥的意思。
尽管,他并不理解。
沈今白看了半晌也没发现李斯的表情有何变化,暗暗感叹玩儿政治的人交流起来就是麻烦,于是也不管李斯是怎么想的,自顾自说起来。
“父皇有诏,亥不敢不从,只是赵高狼子野心,欲取而代之。丞相,亥接下来欲为之事,还需相助。”
李斯惊讶地发现,这位公子亥,并不是众人眼中一无是处之人。他的心机,似乎比任何人都深。
他望进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里,又匆匆低头,口称“唯”。
赵高等到李斯出了马车,想要上前交谈,余光看到胡亥也走了出来,登时警觉,心跳加速,直觉告诉他,事情已经超出控制。
果不其然,李斯叫停马车后,胡亥扬声道:“来人,将逆贼赵高拿下。”
皇权在上,侍卫莫敢不从。赵高立刻被押解在地,听候发落。
沈今白落地,垂首将赵高惊慌失措的样子尽收眼底,冷笑一声,缓缓开口,“赵高,意图篡改陛下旨意,欺瞒天下。如此狼子野心,如此狼子野心,容不得他。带下去,千刀万剐。诛灭三族,九族之内,充没家财,送去修长城。”
此令一出,牵扯重大,在场之人不敢应声,却见左丞相将传国玉玺拿来,沉声道:“陛下有令,由公子亥暂代国事。”
随行之人浩浩荡荡跪了一片,沈今白第一次感受到万人之上的声势,却并不觉得欢喜。
尽管喜欢秦朝,却终究不如现代便捷。
何况此时陛下已去,她对此地无甚牵挂。
纵然是万人之上的皇权在手,她谋不来万民的福祉,又有何用?
她叹一口气,指向赵高,开口:“堵住嘴带下去。尸骨不必掩埋,丢掉便好。”随即再次扬声道:“虎贲营将领何在?”
随行将领上前来。
沈今白不认得他们,胡亥也不认识。但这并不重要,她微微扬起下巴,沉声道:“六国余孽猖狂,父皇宽厚,留其生机,不料余孽贼心不死,暗行不轨,传令下去,诛杀六国余孽,将田产家财分予乡里。”
她顿了顿,“让王离负责此事。”
“此外,叫公子公主即刻赴咸阳待命。”
有人上前发问,“不知宫中之人可算在其中?”
宫中养着的,有六国贵族,陛下在时养着她们没什么,现在陛下不在,若是扶苏即位,自当有一个清净的后宫。
更何况,供养那些贵族的资财繁重,大秦若是想要休养生息,就要减少这些不必要的支出。
六国必须清理干净。
这些事情,都要尽快解决。
始皇既没,余威震于殊俗。
她狐假虎威,将这些暴虐之事完成,二世皇帝便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仁君。
沈今白微微颔首道:“有儿女所出者,由儿女供养,吾子嗣者,若要出宫,便在咸阳外分给田产,不愿出宫,便赐白绫,安葬便是。”
她并不想让这些人为陛下殉葬,既然陛下想要陶俑作为殉葬品,自然没有再叫活人去惊扰陛下安宁的道理。
得承认这是一己私心。
没有人能摸黑陛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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